“小县城”藏着“大文物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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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竹简上记录的内容有《秦律十八种》《效律》《秦律杂抄》《法律答问》等10种,其中《秦律十八种》是我国迄今发现的最早、最完备的古代法律文献,填补了秦代法律文书记载的空白。从农业生产到仓库事务,从货币管理到驿传供给饭食,都有明确规定,被誉为“中华第一律”。
        秦律是中华法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。它的面世,对于人们曾经服膺“百代都行秦政法”的历史判断,取得了丰富的历史物证。它证明中华民族曾以优越的法文化长期滋润过东方世界。
        如今,细细翻阅这些秦简,可从中觅得诸多与当下不谋而合、甚至穿越古今的精神遗产和治国之道——
        《田律》记载:春夏季节禁止到山林砍伐树木,堵塞河流和泉流,烧草为灰,捕取小鸟、幼兽等;《置吏律》明确规定:官员调任时不准带原官府佐、吏;《为吏之道》堪称最早的官员从政准则,主张忠信敬上、清廉毋谤、举事审当、喜为善行、恭敬多让的“吏有五善”。秦律中对见义勇为等,也均以法的形式进行规范。
        如今,秦简主人“喜”的3D复原像陈列于云梦县博物馆简牍专题展览的开端。他目光熠熠,穿越历史长河而来,仿佛在审视眼前的一枚枚竹木、一段段简文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华第一长文觚——郑家湖木觚
        “纵横”色彩鲜明
        云梦县博物馆二楼展厅内,出土于云梦郑家湖墓地的“中华第一长文觚”竖立在玻璃保护罩中。
        长文觚由一截圆木竖着剖开而成,长34厘米,宽约4厘米。觚四周还有七个削平的棱面,当中六个面都有文字,以秦隶书写,约700字。该文觚是目前所见年代最早、篇幅最长的长文觚,形制罕见,内涵丰富,学术价值重大。
        觚上所写,是战国后期一位名叫“筡”的纵横家游说秦王(秦庄襄王)停战止戈的故事。这篇“小作文”,文风和体例与传世文献《战国策》相似,“纵横”色彩鲜明。
        觚上记载的“魏越宿胥之野之战”等历史事件并未见于传世文献,为了解春秋战国之际魏、越、吴之间的战争关系提供了新材料。
        长文觚等郑家湖墓地考古发现,展示了秦楚逐渐融合并最终汇入中华文明的历史进程,是多民族统一国家形成过程的生动缩影。
        中国第一封家书——木牍家书
2000多年前的人间深情
        在云梦县博物馆,从简牍中,人们既见家国情怀的宏大书写,也见普通百姓的人间深情。时代激荡下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个体,更让中华文明鲜活生动。
        “二月辛巳,黑夫、惊敢再拜问衷,母毋恙也?黑夫、惊毋恙也……”二楼展厅中“黑夫”和“惊”的木牍书信,是我国目前考古发现最早的家书,其年代为秦灭楚前。
        秦楚交战前线,士兵“黑夫”和“惊”兄弟在木牍写下的信,几经辗转交到长兄“衷”手中。木牍叙述了二人出征情况,并索求衣物,还问候了一大批人,从母亲、哥哥到新婚妻子,甚至邻居,并嘱托妻儿照顾母亲,读来十分温情。
        2000多年前的家国情怀、孝悌之义,也是千万普通人为家为国的缩影。因此,《黑夫家书》跨越千年,依然震撼人心,被称为“一件最有温度的传世文物”。
        华夏第一楼——东汉陶楼
1800年前就装“百叶窗”了
        东汉陶楼,1979年出土于云梦县城关镇周田村一座东汉墓中,属于国家一级文物,为泥质红陶,外罩一层较薄的青黄釉,距今已有1800年。
        这件陶楼为一组楼阁组成的宅院,建筑总体布局为三合式,分前后两楼。前楼是一座两层的建筑主体,用作日常起居(下层)和卧室(上层),后楼则围绕着望楼、厨房以及猪圈和厕所。
        奇妙的是,前楼正面有腰檐横梁挑出的楼板上层窗子设计独特,形如“百叶窗”,中留5个窗洞。西山墙、东山墙均开有“百叶窗”。
        “华夏第一楼”体现出高超的制作技艺,是一件精巧的古代建筑模型工艺品,为研究古代建筑学、社会学和民俗学提供了实物资料,被载入中学历史教科书。
        为了让国宝文物“活”起来,云梦城关睡虎地社区周田湾打造了一座行走的博物馆——“陶楼庄园”。进入大门,一座仿制逼真的“东汉陶楼”模型呈现眼前,拓展了博物馆公共文化服务形式。
        一支支竹简、一枚枚木觚、一片片木牍,跨越千年把先辈的故事带给我们,这是多么美好浪漫、意义非凡之事。
        鉴史方知未来。让文物“活”起来,是讲好中国文物故事的重要方式。云梦县以文物激活新业态,撬动大文旅,形成以文物博物、古建群落、农耕大地相辉映的独特风景,把“文博热”转化为“文旅热”。